为中小学生设立7天滑雪假,芬兰体育教育还可以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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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黄诗旋
体育大生意记者
编者按:2019年中国和芬兰两国共同开启中芬冬季运动年,也为两国的体育合作和冰雪运动合作搭建了新的更高的平台。作为“中芬冬季运动年”的一部分,体育大生意近日受芬兰外交部、连接国际媒体和芬兰产业的服务机构Finnfacts以及芬兰驻华大使馆的邀请,飞赴芬兰,了解当地的冬季运动产业,体验冰雪文化和魅力。体育大生意陆续推出中芬冬季运动年系列策划,此为最后一篇,聊一聊芬兰的体育教育。
记者兼作家托马斯·姆拉亚两年前中了芬兰社会保险局的大奖,他作为“失业公民”被抽中参加为期两年的基本收入制度实验。即每个月领取560欧元,作为生活的基本保障,取代此前的失业金。重要的是,这份收入并不会因为他找到工作而停发。这项实验的逻辑是,芬兰希望了解在获得额外收入并不会令享受到的社会福利减少的情况下,人们是否会增加找工作的动力。比如,尝试写作、绘画等自由行业,或者从事项目型的短期工作。姆拉亚表示:“在新制度下,我可以集中精力写作和找工作。”
这里无意探讨实验设置的合理性和全面性,也不想质疑它对勤奋劳动伦理(可能)的腐蚀。体育大生意只是用这样的例子,更清晰地表述芬兰蝉联联合国“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的原因,以及描绘芬兰社会目前所处的阶段和发展的程度。当我们剖析芬兰体育教育全球领先的秘诀时,如上描述的整体环境因素绝不能被忽略: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社会所有层面均处于高位时,自然产生的结果。一个通俗的比喻是,树林之所以能长得枝繁叶茂,它完整而兴旺的生态体系或许也扮演着决定性角色。
芬兰的体育教育,既是他们举世闻名教育的一部分,同样还以这个国家“以人为本”的核心理念为基底。所以,单一讨论对于我国体育教育的发展有何借鉴意义,还需要思考、实践与修正。本篇文章将对芬兰之行体育教育层面的所看所思所感进行基础记录和阐述,在体育大生意看来,其关键点集中在两方面:搭建金字塔以及刺激内在驱动力。
人才培养体系:金字塔搭建和双轨制教育
搭建金字塔是体育人才培养的通识。无论是我们屡次提及的德国青训网状般递进的黄金架构,还是在亚洲杯创造奇迹的越南所采用的“克莱枫丹”模式,本质都是把体育发展纳入到“金字塔模型”中,进而形成完整的,上下打通的链路。
在中国集训队所在的滑雪小镇沃卡蒂,中国越野滑雪队总教练格伦.林德霍尔姆就为中国媒体简述了沃卡蒂的运动员培养模型:12-15岁的青少年进入训练营,由专业教练指导,接受每年4-6周相关项目的训练;到了16-19岁的高中时期,被筛选后的学生在专业教练的指导下每天训练,持续整整四年;之后,部分学生会进入凯努旅军事运动学校,他们接受运动训练和军事训练内容的比例为11:9;而那些把运动作为职业一部分的青年队员,则会接受精英体育教育。所有的四个阶段,于韦斯屈莱大学、沃卡蒂运动科技系均会提供先进的科学支持。
沃卡蒂培养运动员的模型
值得一提的是,沃卡蒂奥林匹克训练中心不远处就有一所当地的学校。因为在芬兰,15岁以下的孩子均需要强制接受义务教育。所以在沃卡蒂训练的同时,这些孩子必须在课堂上完成通识教育,也就是我们之前所介绍过的“双轨制”。值得一提的是,沃卡蒂为参加集训的中国运动员们提供英语课教学,也算是在芬兰模式和中国诉求之间寻找到的平衡点。
芬兰赫尔辛基小丑俱乐部国际业务经理康深阳也向体育大生意讲述了相似的故事:“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那些以KHL或NHL为目标的孩子,仍需要在学校和冰球训练之间取得平衡。我们帮助他们与学校合作,既成长成一名球员,也成长成一个人。我们有一些小队员现在已经开始在KHL、NHL和芬兰联赛中打比赛了。无论他们最终是否在我们球队,我们都为他们感到骄傲。”据悉,小丑俱乐部在人才培养方面投入很大,他们的青训系统中,各个年龄层次有3000名青少年在接受训练。
小丑队少年队在北京的友谊赛
成功的金字塔模型所带来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以冰球为例,芬兰涌现了大量高水平的冰球运动员。除了在KHL参赛的小丑俱乐部以外,27支职业球队在芬兰两大冰球联赛中拼杀竞技。另外,还有数百名芬兰冰球运动员在国外赛场征战。
刺激内在驱动力,让孩子热爱体育
金字塔模型和双轨制教育,虽然都是芬兰体育教育的成功经验,但并非他们的独门秘方。对于芬兰人来说,体育教育更为核心的要素是,让孩子成为孩子,让他们在游戏中,培养对于运动的热爱。
心理学家埃利奥特·阿伦森在他所著的《社会性动物》中,把人们对社会影响的反应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依从,指一个人为了获取奖励或者避免惩罚而做出的行为。第二类是认同,指个体为与崇拜或喜爱的他人保持一致而产生的反应。第三类为内化,而这也是芬兰金字塔能保持活力的永动机。当所有的孩子从内心对运动产生热爱时,一项运动的蓬勃发展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摄于赫尔辛基新中央图书馆Oodi,
芬兰的小孩也热衷于电脑游戏
以冰球为例,芬兰的冰球教练系统分为五级。前两个级别为业余级,主要由志愿者来担任。这个阶段的教练教育内容分为五大板块。除了冰球的基础知识与技能、教练的意义之外,其他三项分别为:如何指导不同年龄的球员,冰球训练的沟通和领导能力,以及儿童青少年的心理发展理论、人体生理学和解剖学。进入第三级专业级别之后,教练还需要写出冰球运动分析和教学理念。
熟知心理发展理论、人体生理学和解剖学的志愿者教练们,就会在内在驱动力的刺激上显得游刃有余。最开始接受冰球教育的孩子们在4-6岁之间,教练会用小游戏和小比赛,来完成孩子们对于滑冰和冰球基础技能的掌握。在这个年龄阶段,所有俱乐部所用的教学大纲是相同的,目的是希望孩子们能在“玩”中学习,体会冰球的乐趣。
此前我们介绍过,小丑俱乐部少年队于今年一月来到北京。在他们的视频日记中,也有“游戏大于运动”的一幕。中芬冬季运动年开幕式的彩排间隙,孩子们在北京首钢冰球馆门外玩起了街上冰球。根据视频描述,这是一项他们时常参与的游戏。规则与冰球并无二致,只是冰刀鞋换成了运动鞋,黑色硬橡胶的球变成了网球。整个过程激烈而有趣,还引起了中国的大朋友和小朋友围观;而在沃卡蒂,中国媒体们在观看越野滑雪队练习时,旁边有一队人马欢声笑语。他们滑着雪,唱着歌,还进行着参与度极强的队列训练。原来他们是当地的小学教师,在进行滑雪培训,而这样看上去很快乐的内容未来将传递到小学生的课堂上。
在沃卡蒂训练的小学教师们,
芬兰的小学教师都是全科教师,需参与滑雪教学
除此之外,在14岁以下的阶段,冰球协会会对孩子参加比赛的次数加以限制,同时,他们还会对12岁以下孩子的个人数据严格保护。这样的措施主要是因为冰球协会不希望孩子们过早地进入对比赛有“胜负欲”,或者被选材而进入职业化训练的阶段,而是期待他们能单纯地享受这项运动本身。
这样的方式在芬兰教育中也能找到模板。本次中国媒体之行的负责人之一、Finnfacts公关媒介经理凃翠珊告诉体育大生意,芬兰的小学一个班级大概有25个学生,老师们会根据学生的学习情况进行分组教育。这些小组都是以毫无辨识特征的东西来命名,比如水母组、海龟组。家长和学生均不知道老师分组的依据,更无从谈起对于每个组“好”或者“坏”的鉴别。芬兰的小学,既“因材施教”提高了各组学习的效率,又避免了学生进入“慢组”后丧失信心。总体而言,他们都能保持对于学习一如既往积极的兴趣。
芬兰教育举世闻名
事实上,孩子们还被鼓励参与不同的体育类型,尽可能在初始阶段就能体会体育运动多元化的魅力,而不是在没有选择和比较的情况下毫无逻辑地决定未来人生的走向。媒体之行的另一个负责人、外交部联络专员汉娜,她的10岁女儿目前就同时参与了冰球、足球和花滑三个运动项目的培训。当然,能参与多个不同体育项目的前提,则是芬兰教育中长到逆天的课余时间。
各方助力,政府规定中小学需设立滑雪假
有了上述两个核心板块的统领,社会各界就开始各司其职,像《流量地球》最后一幕一样,齐心协力推动发射器引爆木星。
政府层面。1933年,芬兰政府规定中小学需设定“滑雪假”,为期一周。放假开始时间从南到北逐渐推迟,南部的赫尔辛基地区是在冬季的第八周开始放假,中部是第九周,而北部的拉普兰地区则是第十周。这样的设定主要是因为各地区所处纬度不同,冬季的长短也不同,分批还能实现一定程度的分流。在“滑雪假”期间,家长会带着孩子们享受冰雪的魅力。虽然这些费用都由家长自己承担,但是往往都物美价廉。比如我们第一期提到的沃卡蒂室内滑雪隧道,儿童的价格为每人次10欧元。
父母带着孩子滑雪
芬兰的学生每小时都必须有15分钟的户外自由玩耍时间。新鲜空气、自然和规律的体育活动被认为是学习的动力。芬兰政府建议,学生每天应该至少运动三个小时。
企业层面。第二期我们提到的顶级儿童服装品牌Reima,除了注重“可持续发展”之外,他们在促进儿童运动层面上也着墨颇多。他们设计的产品有两大特点,其一是方便户外运动。在芬兰常年低温、冰雪覆盖、冬季漫长的情况下,对于孩子们而言,穿着臃肿或是不够保暖在户外堪称灾难,所以Reima的这个特性能为孩子们外出运动降低门槛。其二是方便打理。对于父母而言,孩子们在室外摸爬滚打回来一身泥总是个麻烦,如果衣物还特别难清洗,久而久之不免也会产生“逆反心理”,所以Reima能尽可能解决用户的这个痛点。
他们发布了儿童专属运动传感器ReimaGo,能别在衣服里或嵌进手环里,记录儿童运动的数据和时间。它最大的一个亮点在于,如果能达到一定的运动时长,手机相关联的游戏就能解锁新的关卡,而不同的孩子们还能在线上进行小比赛。用这样的方式刺激孩子们进行户外运动。
传感器除了可以做手环,也能放进衣兜里
社会观念层面。我们之前聊过,中国有些小孩们看了《小猪佩奇》之后跳泥坑,搞得自己全身都是泥,引发诸多家长的疯狂吐槽,甚至有妈妈们对这部动画片发起了集体抵制。在芬兰,大人们对于孩子弄脏自己要宽容很多,甚至在幼儿园会配备专门的水管对孩子们进行基础的冲洗。这样的方式也是在告诉孩子们,“变脏没有关系,反正能洗干净”,从而让他们有继续在户外玩耍运动的兴趣。
在芬兰艾斯堡花滑俱乐部,74岁的黑肯和73岁的希里加享受着花样滑冰的乐趣。黑肯开始学习花滑是古稀之年的突发奇想,而希里加的花滑初体验则是50多岁后的灵光一现。在刻板印象中不能从事花滑这样“危险”项目的年纪,黑肯和希里加为中国媒体上了一堂生动的课,也从侧面印证了芬兰社会观念层面对于体育运动发展的推动。当奶奶都能在球场上进球的时候,孩子们有什么理由不去上演大四喜呢?
74岁的黑肯和73岁的希里加
虽然以上记录都是芬兰体育教育的冰山一角,但是体育大生意也希望本文能发挥窥一斑而知全豹的作用。可是正如我们文章开头的逻辑所言,目前他们在体育教育方面所呈现的面貌,实际上也是社会木桶的每一根板都很长,而理所应当产生的结果。所以要发展中国体育,不仅需要先进理念经过本土化改造后的移植,还需要时间以及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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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所用图片部分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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